晴空夏夕

【赤琴赤】不见血日常（2）

◆预警在首章，新读者请自行查看

 

 

 

08

“你觉得他会像你对他那样对你吗？”

女孩儿避开了自己的母亲躲在阳台上偷偷和大洋彼岸的哥哥讲着电话。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

火柴头擦过磨砂纸，点燃了赤井唇间的香烟。

 

“嘿！你怎么又抽烟！”

被妹妹现场抓包的男人有些无奈，准备劝对方别和自己老妈学，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把刚点燃的烟掐灭放进了烟灰缸里。真纯今晚刚结束了大学的入学典礼和晚会，勾勒出少女身材的高定晚礼服还没有脱下，现在整个人仍处于亢奋状态，撩起裙子脚踩在栏杆上，不顾自己还在感冒就算跑到阳台上吹风也要和长兄聊天。

 

“掐了。”

 

“哈哈这才像话！”

妹妹爽朗的甚至有些傻气的笑声夹杂着夜晚的风声从听筒传进赤井的耳朵里，他真心地希望真纯能向她二哥看齐选个安全的职业再考虑大展宏图，那样惊心动魄的冒险一辈子有一次就足够了。

 

他陪妹妹闲扯了许久才哄着对方挂断电话去睡觉，拉开书房门却发现琴酒靠在墙边不知道已经等了自己多久。

 

“说完了？你同事话真多。”

男人没有理他，留下一句话就侧身进了书房去找想要的书，又顺手关上了隔音效果并不够好的门。

 

 

 

 

09

“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当赤井今晚第四次从琴酒身边经过挡住他的电视屏幕却又一言不发后，男人终于忍不住想让他快点儿从自己面前滚开，这个电影他还挺想看的。

 

“史蒂文，我们的邻居，说你昨天回来时遇到了一些麻烦。”

 

邻居的猫今早跑进了赤井家的院子里，他凭借自己的好身手很快就拎着小东西的后脖子从车库里走了出来，把它交给主人。史蒂文作为差不多以蛋白粉为食的重度撸铁爱好者，双臂上分布着十分惊人的夸张肌肉，小奶猫趴在他怀里着实反差巨大。赤井出于礼貌与他随意寒暄了几句便到了该出门上班的时间，他正准备去发动汽车却突然被人叫住：

 

“赤井先生，有件关于你男友的事，我想告诉你——”

 

赤井用史蒂文的话拼凑出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琴酒，具体发生在昨天晚上，又是一个自己加班到第二天才能回来的晚上，当他悄悄进屋并且躺到床上时对方早已睡下，所以他不知道琴酒之前出过门，并且被街头嗑药嗑到嗨的瘾君子找了茬，大概就是手里玩着刀子想威胁男人借几张票子来用用之类的事情。

 

所以呢，那几个倒霉蛋让他打进了哪家医院？赤井开始在心里估算本月的收支状况，觉得找人疏通关系应该会比花钱付他们医药费合得来，重伤以下能在不惊动领导的情况下摆平。

 

“要不是我帮忙他真的很危险。”

 

嗯？

据史蒂文所说琴酒当时显得非常为难，看起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这群社会败类。他认出来这个看起来温和斯文的人是自己邻居的男友便上前帮忙解了围，那时候其中一个不长眼的已经扯住了琴酒的胳膊，锋利的刀子在他面前比划着。

 

赤井秀一觉得这是个天方夜谭，于是他决定亲自向琴酒求证，以防是邻居在夸大自己的作用，或者说他也是个GAY想要向暗示自己一些事情，比如他比自己更适合琴酒之类的错觉。男人做好了接受史蒂文在说谎并且做出应对的准备，然而琴酒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说得对，他帮了我。”

 

哇——前大型跨国犯罪组织的重要干部被街头混混找茬不知如何应对最后被撸铁爱好者救了下来。

 

“我记得早就把枪给你了。”

在组织时，琴酒的伯莱塔从不离身，即使是和人做///爱也会把它放在伸手就够到的地方，但是现在他把枪锁在了床头的抽屉里。

 

这次换琴酒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去看赤井，“你疯了吗，佐藤没有持枪证。”

 

持枪证？哦，好的，这个词从琴酒嘴里说出来真的一点都不奇怪，丝毫不。

 

“那如果史蒂文没有恰好经过，你打算怎么办？”

琴酒应该会扭断他们的手，因为在自己还在组织与他共事的时候，男人就曾经这么对待一个戏谑着摸他长发的酒鬼，赤井借此稍有迟疑的自己在心里回答。

 

“警察，再拖他两分钟巡逻警车就该过来了。”

 

完美！琴酒现在完全像是个可以作为典范被电视报纸大加赞扬的美利坚公民。

赤井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死死盯着琴酒，脑子里开始快速地闪过自己听说或看过的科幻电影，其中包含了人体实验、思想植入和克隆技术的被单独摘了出来，他现在非常怀疑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琴酒，会不会是有人趁自己在叙利亚端军火库的时候给他换了一个。

 

“你不会是——”

 

“你做///爱喜欢骑乘和后入，现在滚开，我要看电影。”

 

Okay，是他没错。

 

 

看着被赤井关上的卧室门，琴酒在心里决定以后要离那个叫史蒂文的大嘴巴能多远有多远。这一通问话基本搅没了他欣赏电影的兴致，但他还是抱着手坐在沙发上，在黑暗中看着屏幕里在扬起的面粉中跳舞的詹妮弗。赤井的吃惊反应显得好像是自己做了多大牺牲，但实际琴酒在当时没想太多，现在仍觉得那根本就没什么，这种反差让他有些不爽。

 

不过幸好赤井没有继续问下去，继续问他为什么如此遵纪守法。这会让琴酒很难回答，为了赤井秀一，为了不给他找任何一点儿可能的麻烦。这么肉麻又容易让人会错意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

 

电影放完了，黑底白字的演职员表一行行滚动，琴酒不想再听它的片尾曲就关掉电视回了卧室，赤井早就霸着床的一边睡熟了。今晚的月色很亮，甚至能在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来，冰冷的月光像一条银线落在了床头，琴酒看着那张自己相当钟意的脸，想起人们经常提到的爱情，一种为了方便动物繁衍后代而产生的化学反应，让人头昏脑涨后就慢慢消退，然后留下一地鸡毛。人们一生里总要带着蛋糕和鲜花去参加葬礼，然后将其美名其曰为婚礼，因为群居动物们都害怕孤独，他们总得找个人陪伴着死去。

 

琴酒当然不怕这些，聪明如他自然不会落入那个名为爱情的愚蠢陷阱里面，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必然会不得善终独自死去，所以他才在死前来找赤井秀一。

 

他没有爱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把拿起最后又锁进抽屉里的手枪。

 

 

 

 

10

“你不会是——”

 

“你不会是为了我吧。”

 

 

 

 

11

“我再说一遍，对方毒驾超速闯红灯，他全责。”

 

“只有废物才给失败找借口。”

这句话是琴酒对于任务失败的成员的唯一回答，通常他说完这句话后子弹就会从科恩或者基安蒂的枪口射出贯穿对方的心脏，然而此刻随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个医药箱，他粗略地看了眼说明书就摇匀喷雾药剂，伸手固定住赤井靠近自己平放的右腿，毫不留情地对着他淤青的膝盖一通狂喷，接着搓热了自己的双手，开始按摩对方在车祸中别伤的小腿。

 

“把我的腿掰断对你有什么好处？”冷汗慢慢覆盖了赤井的脖颈和鼻尖，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疼对男人的粗暴手法提出异议，“而且，我受伤，为什么是你在不高兴？”

 

“那你自己来？”

琴酒没好气地斜睨了病号一眼，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停顿一下后把手劲放轻了些。

 

赤井今天下午是翘班回家的，他接了一个不明电话，挂断后就把卷宗扔给了最近部门在重点培养的优秀后辈，又跟詹姆斯扯谎说之前被打中肺又开始泛疼，如果不立刻去医院就可能会当场死亡，急匆匆地跑出了总部。其结果就是他在路上遭了报应，开过一个小型十字口时侧面有一辆宝马直直地、毫无减速意味地冲他撞了上来，即使他在发现的一瞬间就猛踩油门避免让车头顶上驾驶位，可把后座撞到变形的冲击力仍然让他的小腿结结实实地在驾驶位里别得差点错了位。赤井立刻给车熄火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然后扶着车门瘸腿下了车，拖着一条腿赶过去把昏迷的肇事司机从安全气囊上挪开，摸了摸脉搏赶紧跪在地上给人做心肺复苏直到救护车呼啸着赶来。在检查的过程中赤井的手机活活被同事、交警和保险公司打到没电，他觉得自己不仅腿疼，脑袋也生疼。

 

 

“活该，所以你为什么翘班？”

 

“拜托，我是病号，你别用我妈的语气跟我说话。”

赤井觉得此刻的琴酒与小时候揪住自己耳朵质问为什么要翘课的玛丽形象逐渐重合起来，他忍住三十年来跟母亲顶嘴的本能和翻身滚到床另一边的冲动，颇为无奈地回答：

 

“因为你，你下午没事吧？”

 

琴酒闻言，动作迟疑了一下，他今天下午过得风平浪静，无比祥和，没有任何一点意外波澜，为什么赤井会——

 

哦，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确和赤井打了一通电话，具体内容是让对方回来顺带买些淡奶油。琴酒是特意打电话叮嘱的，因为上个月男人把动物奶油买成了自己不吃的植物奶油，最后食材变成了情/趣/用/品浪费在了餐桌上，清理起来过于麻烦让他不是很想重蹈覆辙。当时他正说着话呢，转头朝烤箱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放进去的面包胚忘记刷上蛋液了。

 

“不好，先挂了。”

琴酒记得自己应该是这么说的，然后就挂断了赤井的电话，在处理完自己的面包胚后他看看表，虽然晚了点儿，但仍然适合补个午觉。他确定刚才已经在电话里跟赤井说清了奶油的问题，便放心地去卧室撤下昨晚被折腾脏的床单，躺在床垫上面睡了一觉。等他再醒来时赤井就已经瘸着一条腿坐在客厅沙发上了，手里拿着有十来个未接来电的，琴酒的手机，而旁边那个坐立难安的则是送对方回来的卡迈尔。

 

琴酒在一瞬间就理清了前因后果，他着实没想到赤井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翘班往家赶，心里有些微的懊恼。若知会如此他应该在今早就告诉赤井，那个往他们家信箱里塞子弹的寻仇倒霉蛋已经在三天前就抱着石头尸沉太平洋了。不，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那枚该死的子弹拿给赤井看让他知道。

 

“没事，解决了。”

话到嘴边绕了几转还是咽了回去，他愈发觉得下午电话时没告诉赤井自己又签收了一个内含炸弹的包裹是明智的，不然他可能连医院都不会去。这人明明早就黑了家附近所有的摄像头，在确定房子没人入侵的情况下却还急着回来，很像在组织和琴酒一起执行任务时明知对方穿着防弹衣却仍然不放心要扭头确认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赤井觉得琴酒的手劲又轻了一点，甚至还主动问自己疼不疼，要不要再轻些。

 

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了？赤井看着眉眼低垂认真帮自己按摩的人觉得有些困惑，是这回自己奶油买对了吗？

他当时拖着腿举着枪进到家里后闻到不是火药和血腥味儿，而是面包出炉没多久的甜香，看到的琴酒也没有受伤，而是在双人床上睡得正熟。他松了口气，把枪揣回枪套里，要埋伏在外接应的卡迈尔出来再陪自己跑一趟超市去买奶油，想想看他坐在车里视频通话指挥下属挑奶油还是挺麻烦的，不过幸好这次买对了。

 

 

“嗯，你解决了就好。”

 

 

 

 

12

“我给自己找了块好墓地。”

他们正在餐厅吃早餐，刚煎好的培根还在滋滋冒着油，煎蛋的边稍微焦了一点，但好闻的味道仍然弥漫在空气当中，琴酒突然对划着手机屏看新闻的赤井开口。

 

“是吗？在哪儿？”

被叫到的男人关掉了屏幕抬起头，咽下嘴里的肉等待对方回复。

 

“你院子里的樱桃树下”，琴酒起身走过去，隔着玻璃指了指院内那棵枝繁叶茂的树。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清晨的太阳非常耀眼，男人就靠在窗边，照射进来的明亮阳光让赤井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你可以在离我尸体不到20码的地方喝咖啡，对吧。”

 

“当然。”

 

 

 

 

13

那晚琴酒觉得自己睡得并不好，他是个对危险非常敏感的人，在反复数次入眠又醒来后，他睁开眼睛看见惨白色的天花板，环顾四周随后把目光定格在睡在自己身边的赤井秀一身上，多年积累的经验让他迅速找到了原因。

 

“喂，你醒醒。”

背对着琴酒睡得正熟的男人没有反应。

 

“赤井，赤井秀一。”

从他拉了一下被子的动作来看，琴酒确信对方已经被叫醒了，只是因为很困所以才不想理自己。

 

“别怪我没提醒你，看衣柜门”

 

这样意味危险的话让赤井不能继续装睡，他瞬间清醒睁开眼睛，黑暗中衣柜门上的红色激光点异常明显。他立刻翻身下床匍匐在床边以此为掩体，伸手握住了床头柜上的枪，然而那束红光却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没事，你刚才压我头发了。”

 

琴酒把铺散在床上的长发拢起来扯过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趴在冰凉地板上夜视良好的赤井很清楚地看见他把在超市花几美元买来的激光笔随手塞在了枕头下面。

 

 

琴酒，你他妈的。

 

 

 

 

14

“我的激光笔呢？”

 

“扔了。”

 

“你在干嘛？”

 

“蓄长发。”

 

“……你真的很幼稚。”

 

 

 

 

【TBC】

 

*凡夫俗子，无甚大用，唯以热爱敬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