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夏夕

因为我真的专程来同你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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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明】求婚

◆原著线,BE,通篇回忆

 

 

 

 

赤井秀一曾经被人求婚过,只有一次。

 

 

那是他还叫诸星大的时候,在与宫野明美交往。

 

他没有和女友同居,只是偶尔来看看她,有时在晚上回去,有时会在她家里过夜。不是没有想过要搬进来,也曾为此付出过实践。在商量好的那天,明美过来帮他打包,拉开衣柜门把衣服都抱了出来放在床上一件一件地叠着,当她拎起一件风衣时发出惊呼,正在客厅扯胶带封箱的诸星闻声连忙走进卧室。

 

“这件衣服不是沾过血了?怎么没扔掉?”

 

 

诸星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他的确穿着那件风衣出过任务,那时候自己还没混到代号,遇见的对手也相当没品,只会攥着一把砍刀虚张声势,他轻易就折了对方的手腕夺下武器,然后挥刀砍向从背后偷袭自己的人。结束后他看着一地和一身的狼藉,感慨还是热兵器用着顺手,抹了把脸将善后交给别人坐回车里一脚油门往家开去。已经是凌晨了,公寓楼里没什么人,他驾轻就熟地把每个监控的死角连在一起走到了家门口,却没想到宫野明美就站在门前,手里攥着打了十几个电话的手机。

 

这可是凌晨三点,她就这么一个人站在治安不怎么样的廉价公寓楼里。诸星一时间有些生气,不回答女友的问话,伸手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拽进了家里,还在人家白色的衣袖上留了个带血的手印。

 

“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晚上有事不能陪你看电影了吗?”

 

“这就算告诉了吗?之后手机就打不通了我不会担心你的吗!”

 

女人也有些气急,鲜少的提高了音量,亮出的手机屏上只有一条写着“有事,改天再陪你”的短信,委屈的泪含在眼眶里打转还不肯落下,眼角细心勾出的棕色眼线被晕染开一块。诸星看着她脸上的妆倒推了一下,知道自己发短信的时间正好该是女友在家准备的时候,一个女孩子开开心心地打扮到一半却被放了鸽子,想找人却联系不上,饶是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这么折腾。他自知有亏当然不好再说重话,只能接过明美的包从里面翻出了纸巾低头给人擦眼泪,温声软语地哄着道了歉,保证下次有任务一定提前说好,明天就去看已经拖到快要下映的电影。然后又轻轻握住女友在夜晚冻得冰凉的手,捧在手心里暖着:

 

“那你也要保证,以后不准一个人这么晚出来。”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诸星才脱掉风衣准备去浴室放水洗澡,他要明美别管自己快去卧室休息,当他把一身的血污洗干净出来后发现累极的女人早已在床上睡熟,他打着哈欠从柜子里搬出一条薄被躺在客厅的长沙发胡乱盖上,不多时,也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是下午,明美已经走了,做好的早餐包着保鲜膜放在餐桌上,门口的血迹也被细心地擦干净,他沾满了血污的风衣叠着塞在一个塑料袋里,上面贴着“明天才能扔”的便利贴。诸星挑了挑眉,没想通为什么明美要自己扔掉刚买的风衣,他把衣服拿出来扔进洗衣机里,在放水的时候接到明美的电话,是问他有没有吃饭的,他斟酌了一会儿决定实话实说告诉对方还没有,接下来果不其然是劝他快点去吃的唠叨,他看着在洗衣机里转动的衣服,笑着应了声好,这样絮絮叨叨的,在过往自己眼中毫无意义的低效率关心让此刻的他觉得很安心。

 

 

原来是因为觉得沾了血的衣服不能要吗。

 

他觉得有些好笑,靠着门框告诉困惑的女友:

 

“要照你这么扔,我可就没衣服能穿了。”

 

他发现对方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也是呢”,便低下头继续叠着衣服。诸星慢慢收了笑容,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拦下了她手中的动作。

 

“我们出去吧,你之前想去的餐厅在哪?”

 

“诶?怎么突然——”

 

“饿了,做饭太麻烦。”

 

“那也不是你做啊……”

 

他揽着明美的胳膊把人圈到怀里,用轻松的语气唬着对方跟自己出了门,之后又牵着她的手陪她去看了江边的夜景,表现好到让女人眨巴着眼睛,打趣地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会惹自己生气的坏事。他心虚地伸手揉揉恋人细软的发,叫她没事别瞎想。

 

这一出来时间就到了半夜,自然不能再回去加班打包了,诸星开车把明美送回家,关门前很抱歉地告诉她,同居的事情还是要再等等。他本以为对方会很失望,可女人只是笑笑,乖巧地应了声好,还不忘嘱咐他慢点开车,到家后要告诉自己一声。

 

 

所以同居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之后像为了补偿似的,诸星把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了明美,说只要她想久随时过来,但女人却很懂事,永远都会提前一天向男友报备。

 

“大君,明天我过去可以吗?”

 

于是诸星会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告诉她可以或不可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可以,他会在家里等着明美或者自己去接她,所以那把钥匙直到他离开日本都没有发挥过作用。

 

 

那天也是这样的,明美问他可不可以过来,诸星想了一下,明天自己要和詹姆斯汇报工作并制定下一阶段的工作计划,这时的他已经拥有了“RYE”的代号。他不假思索的回绝了女友,却没有听到那句善解人意的“好”。

 

“怎么了?”

他夹着手机问对方,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飞快。

 

“明天是你生日呀,我订了蛋糕,还买了礼物……”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没了动静,他转过头看见窗外的飘雪才意识到冬日已至,生日快要到了。十七年前,他生日的那天是和弟弟在空荡的家里一起过的,待天蒙蒙亮后疲惫的母亲才推门回来,她回来的第一句话是:你父亲失踪了。然后她顿了顿,继续对还没弄清状况的儿子们解释,“也可能是死了,现在去收拾,我们要去日本。”

不过几小时后,自己就已经靠着飞机的舷窗在看外面连绵不断的白云了,他们走得非常急,除了一些证件基本上什么都没能带走,包括朋友送给他的还没有来得及拆封的礼物。

从那以后他便没有过生日的经历了。

 

“你过来吧。”

 

“可以吗?”

 

诸星停止打字握住手机,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边积了雪的枯树枝答道:

“可以啊,但要先工作你得自己呆会儿,或者——晚上我再去接你?”

 

没关系的,明美她那么懂事一定不会在男友工作时候进卧室,上午加下午足够做计划了,至于工作报告吗,拖一天詹姆斯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诸星嘴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意,按下了发送键。

 

但是明美没有乖乖地等他去接,而是自己开车过来了,赶过去给她开门时还在笑眯眯地炫耀刚考到的驾照。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觉得厌烦,给人接了杯热水要她在客厅稍微多等会儿自己。接着,诸星回到卧室反锁了房门,对着电脑戴上耳机,连通了大洋彼岸的同事,打字告诉他们自己嗓子坏了,说不了话。

 

等他摘下耳机后,天色早已经全黑,他匆忙关闭电脑旋了两下门锁走进客厅,明美正坐在沙发上看晚间脱口秀,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餐桌上摆着水果蛋糕和足够值得发条ins炫耀的丰盛晚餐,旁边还有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听得清?”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边往餐桌走边问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友,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小。

 

“怕吵到你嘛!”

 

诸星看着她在自己对面坐下,下巴搭在交叠的手指背上,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湖绿色的眸子像晴空下波光粼粼的海,然后她白皙脸庞慢慢地染上红色,害羞地用手捂住脸让男友别再盯着自己,一双笑眼弯成了天上明亮的月牙,漂亮极了。当然,诸星知道,不止是眼睛,明美她哪里都漂亮,总落在自己胸膛上的柔顺长发,曾经在烤蛋糕时不小心蹭到过奶油的挺翘鼻尖,接吻时柔软的双唇还有总喜欢捏住自己衣服的纤细手指,今天还特意涂了灰蓝色的指甲油,衬得肤色莹白如玉。她是诸星见过最柔软温和的女孩子,像轻飘飘的云落到男人身边,又甜又软,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散。

 

男人站起来探着身子捉住了明美的指尖,垂眸轻轻吻了上去,然后抬眼,幽深的绿色眸子里映出她再无处可躲的羞红的脸。

 

“谢谢你。”

 

“这,这有什么可谢的。”

 

她娇嗔似的瞥了诸星一眼要他坐回去快点切蛋糕。男人应着,看着落在盘子里的草莓想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解风情,忙前忙后一下午却只有一句“谢谢你”。

 

但他似乎多虑了,看得出明美今天心情很好,像小孩子似的在桌下摇晃双脚,时不时地会碰到男友的裤脚。她说了很多话,细细碎碎什么都有,从前天偷偷计划着给他过生日订蛋糕,到昨天在街上遇到的大学同学竟然已经结了婚,再到今天出门时看见邻居家刚刚出生的小奶猫可爱到自己想抱一只回来养。

 

“还有哦,”她带着几分醉意组织自己想说的话,“我在米花百货商店里买毛线的时候店员小姐还教我了另一种织法呢!啊——”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明美因为酒精而有些迷糊的脑子才想起来男友还没有拆开自己准备的秘密礼物。

 

“我忘了你还没拆!”

 

“我现在就拆,你是不是醉了?”

诸星忍着笑,把礼物放在面前解着缎带。即使没拆他也早就知道了,倒扣在桌面上的教程书和上次去了她家就莫名失踪的围巾早已暴露了意图。他没有说破,打算配合女友想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心思,却没想到她会自爆。

 

“没有啊——你嫌弃我!”

 

“怎么会。”

他拿出纸盒里的手织围巾交给噘着嘴的女友,稍微弯腰让她替自己戴上。明美身上好闻的体香和酒气混合在了一起,给男友戴好后还来不及欣赏一下就扑进了对方的怀里,脸埋在宽厚的胸膛里,还说着不准嫌弃之类的傻话,一看就是醉了。

 

怎么会,诸星只觉得她万分可爱。

 

 

生日过完,诸星放明美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跟妹妹志保通电话,自己走进卧室站在床边用手机回复詹姆斯的消息,没有太大诚意的道歉请对方等自己一天,接着没忍住又追加了一条短信炫耀今晚的收获。然后他听见门外传来了蹦跳的脚步声,紧接着明美就扒住门框探出头来眨巴着朦胧的醉眼看自己,歪着脑袋的样子活像只小兔子。他放下手机张开手臂示意对方过来,女人却没有如他所想跑过来撒娇而是把手背在后面,神神秘秘向自己走过来。

 

她还要给自己什么惊喜吗?诸星如此想着,做好了准备。

 

 

“大君——我们结婚吧?”

 

明美拖着长调的声音像融化了蜜糖拉出丝,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拿到身前,手心里捧着一个红色的丝绒戒指盒。

 

诸星大确信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跳了一拍,他僵硬在原地手脚冰凉,喉咙像被塞了东西张嘴却没有声音。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婚姻,或者至少在捣毁组织前,他绝不会和谁结婚,那意味着他要时刻牵挂起另一个人,义无反顾地参与进一个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人生,洗手台上并排放置的牙刷、被窝里碰到一起的脚、冰箱里被擅自喝掉的牛奶、衬衫上沾到的女士香水还有另一边的父母和家乡都是必须要体验的经历,代表着自己放弃自由洒脱的生活,从此心甘情愿的有了羁绊。这些本来在男人眼里毫不可怕,因为都与他无关,但现在它们竟如洪水猛兽般张牙舞爪地冲他扑来索命——因为他心动了。那个向诸星求婚的人是他缠绵的绕指柔,他精明的大脑在此刻运算不出十全十美的结果。但是幸好对方没有等他的回应,而是自顾自地打开了盒盖展示给对方看,里面孤零零躺着一枚塑料戒指。

 

她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坏笑着跟诸星解释,这是她买毛线时抽中的礼物,末等奖,是用来哄小朋友的。

 

“怎么?被吓到啦?”

 

她这才想起来要抬头去看男友的反应,却突然被紧紧搂住,细腰被死死圈在臂弯里,她吃痛哼了一声,下巴卡在诸星的肩膀上,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你心跳得好快。”

 

“嗯。”

男人的声音沉闷,像隔着一条打湿的毛巾发出来。

 

“怎么了呀?”

她被搂得更紧,像是要被揉碎,甚至有些呼吸困难,男人的手宽大而有力,温热的触感源源不断地隔着背部裙子的薄纱传递过来。她也伸出手安抚似的轻拍着对方的背,迷蒙地问:

 

“为什么不开心了呢?”

明美觉得自己的男友似乎有些难过,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直到刚才都是好好的。女人的脑子已经很难再继续运转了,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醉了,整个人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了一团棉花上。

 

“结婚——不好吗……?”

明美只能想到这一个原因,真是的,怎么这个男人连玩笑话都要当真,她还想再调笑对方几句,可是她真的醉了,慢慢在男友的怀里卸了力气,辛苦一下午的疲倦混着酒精的作用在此刻都来势汹汹地找上门让她闭上了眼睛,女人在睡着前听见到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是:

 

“好。”

 

 

“你真的没在我睡着前说‘好’吗?”

清晨,明美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诸星在床边穿衣服,男人腹部的肌肉随着动作收缩伸展让她有点后悔答应他送自己回家,其实应该再多呆一会儿的。

 

“我说的是‘好了,别胡闹’。”

男人穿好衣服俯下身,温热的吻落在额头上,她受用地眯起眼睛不再追问昨晚自己嚷着没醉却最终在人家怀里睡过去的糗事,答应男友以后一定不在没有熟人的场合喝酒。

 

 

后来那枚戒指被明美送给了邻居家的小女儿,作为经常让自己去看猫咪的谢礼。

 

 

后来诸星大在给自己女友挑礼物时走进了一家首饰店,那是她喜欢的。他没忍住,在柜台看了很久的婚戒。

 

 

后来明美在生日时收到了一条项链,诸星亲手为她戴上,细细的铂金链上坠了颗钻石,正好卡在锁骨中间的凹陷里,很配她修长白皙的脖子。

她不知道诸星大曾经去看过婚戒,但也只是看过而已。

 

 

再后来,他们就没有后来了。

 

他回了美国杳无音信,她匆忙搬家与过去断得一干二净,只是在那晚回忆才又开始翻腾起来。她握着手机在编辑短信前迟疑了片刻,称呼打出又删掉。

 

……大君,他到底叫什么呢?

 

 

“赤井秀一!你过来啊!”

求婚成功的同事坐在吧台边招呼着他,血气方刚的年轻后辈在今天和女友结束了爱情长跑,财大气粗地包场了酒吧来庆祝,与他们分享喜悦,部门里熟悉不熟悉的都被邀请了过来。好像全场只剩他还没跟人家说过恭喜,恭喜他们以爱之名走到故事的终点对彼此说“我愿意”。他松开不自觉揉捏着的左手无名指,拿着酒杯向吧台走了过去。

 

同事手指上的戒指是久负盛名的好牌子,灯光下泛出的金属光泽非常漂亮,像赤井秀一多年前在日本柜台里看到的那枚。

 

赤井笑着饮下一口酒,目光落在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指上,回忆汹涌,他想起了一生里,那唯一一次的求婚。

 

他心动过,但也只能到心动为止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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